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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入菩薩行論】要義 第十一堂

2012/05/11

 

南投縣菩提心佛學會 堪祖仁波切講述

學會網 www.bodhi2240425.org

 


註:此非逐字文字稿,為便於大眾閱讀,文字有潤飾與增刪以符合書面文體,實際內容仍需以 堪祖仁波切上課為準。

 

你們這個禮拜有做打坐嗎…?

 

弟子:「剛剛有做一下。」

仁波切:「我覺得,你們有空就要做。」

慧貞:「我有做早課,早課時有打坐。」

仁波切:「平常我們馬上就打坐也不習慣。我覺得要先做早課,或晚課,做完以後要做一下打坐,這樣比較會習慣。」

 

我晚課時沒有打坐,我都是早課的時候做打坐。早課做完,最後最後還要觀想度母的身口意和我們的身口意變成無二無別。然後,這個也是自性不成立的,可以說是“現空”。

 

慧貞:「我想應該要講為:『顯現成空性』,大家比較聽得懂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我們有沒有一句話叫:『心不渙散?』,所謂心不渙散其實就是打坐」

 

慧貞:「這個應該叫“心不渙散修安住”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你們有沒有什麼問題?」

 

弟子:「仁波切!請問上一堂課教的九住心、斷五過、依八行,這些內容是從佛陀的經裡面出來的,還是後人造的論裡面出來的?」

 

仁波切:「這些都是從佛陀講的經典中出來的。但是經的內容比較長,講得也比較多。可是後來不論是九住心、斷五過、依八行等,都解釋得短短的,這是因為論著為了方便我們閱讀和學習,所以把佛陀講的內容加以濃縮。」「佛陀講九住心、斷五過、依八行,在佛陀的經典中,講得非常非常的多。後來《經莊嚴論》把這些內容抉擇起來、集結、歸納,講得比較精短,讓我們比較容易閱讀,比較容易理解。但是這些內容都是佛陀在佛經中所講過的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我們的經和論都是這樣子,一開始佛陀講經的時候,會解釋得非常細,所以內容會非常的多。可是慢慢慢慢的,可能大家都⋯⋯。就跟現代人一樣,越來越沒有時間,大家都希望,你跟我講短一點。可是兩者內容上是沒有差別的,「論」和「經」的內容都是沒有差別的,只是論會講得比較短。」

 

「語言來說,也有差別。我覺得,我們直接看佛經的時候,會看不太懂。可是看後來一些印度論師所寫的,比如說月稱菩薩造的論,我們會看得比較懂,比較可以理解。為什麼呢?我覺得,語言也是有改變嘛!這個我和慧貞討論過很多次。」

 

「我認為,我們現在很多人說的“名相”,這些“名相”在印度來說都是梵文。梵文的話,我覺得,它原來是一個白話,一般人講的一個語言,這個語言也不是佛陀造的,它是一個當地的語言,佛陀也是當地人嘛!所以他也用這個語言來為大家開示。」

 

「可是慢慢慢慢的,不管是哪個國家的文化都會改變,文化改變了,語言也會改變;慢慢的,新的語言出來了,然後我們看不懂以前的語言了。」

 

「然後我們會說:『這些都是梵文,這些是“名相”。』」

 

「我為什麼講這個呢?因為很多師父開示的時候,很喜歡用名相,可是我覺得不需要這樣,為什麼呢?因為現代的語言已經改變了。裡面的內容你要表達得出來,語言不一定需要用古代的語言。因為你用古代的語言,現代人一定會聽不懂、搞不清楚,他覺得這些都是“名相”。」

 

「舉一個例子,“補特伽羅無我”。“補特伽羅”這個名詞,不要說一般的台灣人聽不懂,就連佛教徒也聽不懂!他們會說:「補特伽羅是什麼?從來沒有聽過!」有人會說“人無我”,可是“人無我”這個翻譯也翻得不夠好,因為“補特伽羅”的範圍非常廣,“人”只是包含在補特伽羅裡面的一小部分而已。」

 

「所以,現在的“補特伽羅”該用什麼來講?」

 

慧貞:「還是“補特伽羅”啊!(笑)」

 

仁波切:「是嗎?好,那就沒有了!這個語言還沒有改變(笑),目前還都用“補特伽羅,可是一般人實在是聽不懂啊。」

 

「所以我覺得最好是要找到現在有的一個語言,來表達會比較好。」

 

「講佛法都是用專有的名相,而不用白話,這個問題最嚴重,在哪裡可以看到呢?在不丹!在不丹,大家都會請佛教大學、研究所的師父來為大眾開示,而這些師父我們都知道,他的修行非常好、學問非常好,可是他們一開示的時候,大家在下面都會睡著。」

 

「為什麼會睡著?因為師父開示的時候,身體完全不動,非常的⋯⋯。平常師父不是這樣子的,可是開示的時候,為什麼要變成一尊佛像呢?我覺得不需要!你平常的樣子跟你在開示的樣子應該要一樣的⋯⋯。簡單來說,你正在教學,你只是在替大家上課而已。上課的話,不需要眼睛看都不看一眼,很像你正在打坐一樣。」

 

「有些師父可能本來就是這樣,平常就是這個樣子,那上課時也是同一個樣子,這樣就沒有錯。可是有的師父,我們平常跟他討論佛法的時候,他會講得非常的清楚。可是開示的時候,他身體卻都不動,表情變得非常的嚴肅,也不講笑話,從頭到尾都是佛法的專有名相,慢慢的,很多學生都不喜歡聽師父開示了。」

 

「我覺得,如果我是學生,我也不會聽,因為學不到什麼。對我來說,都是聽到一堆名相而已,名相對我來說,很像印度話一樣,我根本聽不懂。如果是用不丹的語言來開示的話,我會聽得懂;可是用名相的話,很像師父用印度話來開示一樣,我都聽不懂。所以我自己本身也不太喜歡用名相來開示。」

 

「所以梵文的話,在佛陀時代應該是一個白話,大家都聽得懂的語言。可是慢慢慢慢的,經過了幾百年、幾千年,時代改變了,語言也改變了,大家都聽不懂了,它就變成了名相,對不對?」

 

所以我們剛剛講的,經和論來說,內容上應該沒有差別,但是使用的語言有差別。像我們現在上入行論也是一樣。

 

以後我來寫一個入行論的書的話,應該內容也會比現在我們用的課本少,也會更白話。如果沒有比我們的課本白話,那就不用造了,用現在的課本就好了。所以會講得更短,然後用白話,只希望內容是正確的,對不對。(笑)

 

弟子:「其實中國的佛經在古代人來看應該是一個白話,但是現代人就看不太懂了。古代人寫的文章和書信,我是真的完全看不懂,但是佛經的話,我還勉強看得懂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是是!我覺得都是這樣子。不只是文章、書信、佛經而已。在不丹的話,以前的人唱的歌,現代年輕人不喜歡,為什麼呢?因為聽不懂!舉一個例子來說,以前的人唱的歌都不是直接表達,都會“繞”,他們會用雲啦,月亮啦,來表達他的意思。所以年輕人一定會聽不懂。」

 

「可是對我們來說,我們比較喜歡以前的歌,因為它不是直接,所以很有味道。但是年輕人都喜歡直接講,他們不喜歡繞來繞去。我們常說現在的歌不能全家一起聽,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妹妹在一起的時候,不能全家一起聽現代的歌曲,因為歌詞都太直接了,全家一起聽會覺得很尷尬。」

 

我們講到第八品,九住心和斷五過、依八行都已經講過了。這兩個禪定的傳承,其中九住心是在蓮花戒論師的《修次三篇》(初、中、後三篇)所講的。另外,斷五過、依八行是世親菩薩的《辯中邊論》所講的。

 

這兩個傳承,不論選擇哪一個傳承來修都可以。因為當你修九住心的時候,一定會修到斷五過、依八行;而修斷五過、依八行的時候,一定會修到九住心。

 

禪定的傳承來說,雖然有兩個,但是這兩者是一定有關係的。

 

這兩個可以說是修禪定時的規矩,也可以說是修禪定的方法,這些大家要記得。

 

接下來呢?我們要講修禪定的所緣境;禪定的時候,我應該要想什麼?很多人都會問這個問題。不過也沒錯,因為正是大家都不知道禪定的時候該想什麼,所以才會問這個問題

 

以入菩薩行論來說,你禪定的時候要想菩提心。入行論第八品講的禪定的所緣境就是菩提心。這個非常非常的不容易。

 

一開始要修這個非常的困難。入行論說禪定的時候要觀想“自他相換”和“自他平等”。這對我來說非常困難,對我們這種一開始修的人來說,一定會很困難。

 

你在禪定的時候,不論是想“自他相換”或者是“自他平等”,兩個都一定會困難,你的心一定會跑掉。

 

因為我是一開始,所以我在禪定的時候,我的所緣境就是度母。觀想度母的時候,我的心多多少少會專心,會控制,不會跑掉的。可是想自他相換、自他平等的時候,我的心沒辦法控制了,很容易就會跑掉,沒辦法專心。可是入行論第八品講的所緣境就是自他相換跟自他平等。這個看看我們自己的程度。有的人一開始就可以直接修到,有的人一開始沒有辦法想自他相換和自他平等。

 

所以開始的時候,你要觀想度母,或是一個本尊-阿彌陀佛,或是世尊 釋迦牟尼佛。有的人連這個都沒有辦法觀想,就要觀想蓮花,心一直專心在一個蓮花上面。有人這個也不行,就數呼吸,有的人數走路的步伐。

 

這些都不行呢?有沒有什麼方法?連數呼吸也不行,數步乏也不行,怎麼辦呢?有一句話:「水不要動,它會越來越清澈;心不要動,他會越來越定。」你心動的話,就不定了。本來心就是不定,特別是動的時候,他更是不定。所以不要想,什麼都不要想就可以。

 

不過這個什麼都不想的方法,我認為只是一開始喔!

 

如果你真的觀想佛像也不行、觀想蓮花也不行,數呼吸也不行,數步伐也不行,任何方法都沒有辦法專心,這時候你就什麼都不要想。一開始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想。我要再次強調,這只是一開始喔!不是永遠都可以這樣子,只是一開始而已。

 

有些師父會說:「什麼都不要想,這就是禪定!」你們有聽過嗎?但是師父說的什麼都不要想的意思,是對於一個怎麼想都不行的人來說,那就乾脆什麼都不要想。因為他怎麼想都不行,沒有辦法嘛!所以沒關係,那就乾脆什麼都不要想,因為怎麼想都不行嘛!對不對?

 

自他相換、自他平等、空性這些太高了,不行!下來呢?觀想四聖諦、念死無常,這些也不行!下來呢?觀想佛菩薩的樣子,這個也不行!下來呢!數呼吸、數走路的步伐,觀想蓮花,這些也都不行的話,那你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要想好了。

 

所以這個是對於一個一開始什麼都不行的人,可以這樣子-什麼都不想。可是一般人就不要這樣子了,好嗎?

 

我在不丹的時候常常會聽到這個。很多不丹師父都會說:「你打坐的時候,什麼都不用想。」很多人也喜歡這樣子修。但是我認為,這些師父今天為什麼會這樣講?是因為他也知道來學的人有這種問題,所以他才會跟他們說:「你們今天什麼都不用想。」因為他知道這些弟子的問題在哪裡。但是有些師父他自己可能也不懂,他說:「什麼都不用想!」結果大家都很喜歡。可是我覺得大家都喜歡不一定就是好。

 

比如我是一個開始讀書學習的人,老師說:「你什麼功課都不用作。」我一定會開心的。我只是個還不懂事的孩子,聽到老師說:「你什麼功課都不用作,什麼書都不用唸。」我一定會非常開心。

 

對於不懂事的我來說,如果你叫我什麼事都不用作,我一定會開心的;對於還不懂佛法的我來說,如果你跟我說:「什麼都不用想就是禪定、什麼都不用做就是佛法。」我一定會開心的。我會認為:「原來修行這麼簡單、打坐這麼簡單、佛法這麼簡單,什麼都不用做,什麼都不用想。」可是事實上,我認為這個是錯誤的,不能這樣子。

 

對於有些有些人,他什麼都不行的人,開始的時候可以這個樣子來修。可是一般來說,是不可以這樣子的。

 

如果我們什麼都不用想、什麼都不用思考的話,那 佛陀為什麼要講大藏經呢?為什麼要講了那麼多經典?後來的菩薩、大德們為什麼要造那麼多的論來解釋佛經?如果什麼都不用想、什麼都不用思考的話,那這些都大可以不必了嘛,不是嗎?

 

我在台灣,遇到一個人,他也不是普通人,他是一位出家師父,他也是跟我說:「不能看文字,會執著在文字上面。」

 

慧貞:「應該是這麼說:『書讀得越多,所知障會越大。』」

 

仁波切:「對,他就是這麼說的!這種說法我們不丹那邊也有啊!我們不丹話說的“懈”,是“懂”的意思,可是“懈低”就是“所知障”。這兩個“懈”都是同樣的字。所以很多人都會說最好是不要讀書,不然你懂得越多,所知障會越重」

 

所以呢?這是一個非常錯誤觀念,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錯誤的說法?把“所知障”的意思完全曲解。「書讀得越多所知障會越重。」這個絕對不是我們佛陀的意思、不是我們佛法的道理。

 

所以有人會說:「不要看文字,看了文字,在文字上面會執著。」我跟這個師父說:「師父,我覺得一開始,大家如果有機會讀的話,還是要靠閱讀這個文字吧。」

 

一般來說,我沒有學問,怎麼可能有工作?完全沒有學問的人,怎麼可能找到很好的工作,對不對?可是學問是怎麼來的?我怎麼收到這些學問的?一般來說,都是要靠字,對不對?

 

有些有些人,極少數的人,可能⋯⋯,在佛教裡面也有這樣子的人。比如說,他是一個牧牛的人,一個字也不認識,可是龍樹菩薩跟他講了一些禪定的要訣,他照著做了,結果他也得到了禪定。可是這個畢竟只是幾個少數人而已。

 

可是這個呢?也不是他故意選擇要這樣修的,對不對?他是不得不。因為他沒有其他條件,他是一個字都不認識的人,所以就只能照龍樹菩薩教的要訣來修禪定。可是我們不是這樣子的,我們是有機會的人,所以還是靠文字、靠老師…,很多因緣俱足的時候,我們會明白,我們會做得到。

 

所以我們有些時候會聽到這樣的說法;有人會說:「你什麼都不用想。」也就是沒有禪定的所緣境。修禪定絕對不能什麼都不想,不能都沒有所緣境。

 

所緣境可以依個人自己來選擇。禪定的意思上禮拜有講過,你的心沒有跑掉、沒有昏沈,心清清楚楚地來觀想一個事物,這就是禪定。心沒有跑掉,沒有想其他的事情,專注在一個事物上面,就是禪定。比如說我在這個杵上面修禪定,我的心沒有想其他的事情,也沒有昏沈,整個心都是專注在這個杵上面,而且非常的清楚,非常的有精神,這個就叫禪定。

 

所以你的心也沒有想其他的事情,也沒有昏沈,清清楚楚地在思考自他平等的內容,你就是用禪定來修自他平等。慢慢地用禪定來修自他相換,慢慢地你在禪定當中你會得到菩提心。有一天你用禪定來修空性的時候,修空性當中會生起菩提心。這個時候我覺得,你跟一般的菩薩程度不一樣。一般的菩薩來說,了悟空性的智慧和菩提心是不會同時生起的。

 

一般的菩薩都是入定的時候生起了悟空性的智慧,這個時候菩提心並不會生起;出定的時候生起了菩提心,這個時候了悟空性的智慧並不會生起。

 

所以,一般眾生的心續當中,沒有智慧和菩提心同時生起的,只有佛陀的心續當中才有。一般來說,只有佛陀的心續才有了悟空性的智慧和菩提心兩者同時生起,一般眾生是不可能的。

 

可是用入行論的方式來修,禪定當中修菩提心、空性當中修菩提心的話就⋯⋯。在這個人的心續當中,我覺得了悟空性的智慧和菩提心是會同時會生起的。

 

了悟空性的智慧和菩提心同時生起,有什麼好處呢?入定和出定輪流就好了嘛,為什麼要同時生起,有什麼差別呢?有很大的差別!舉一個例子來說,入定和出定同時生起,很像你一邊睡覺,一邊還可以做事情一樣。我們一輩子花了很多時間在睡覺嘛!我現在四十歲了,可能已經睡了二十年,如果我睡的這二十年,還可以做事情的話,那我這輩子一定可以完成更多的事情。所以,一般睡覺無法工作的人,跟睡覺時還可以工作的人相比,差太多了吧。

 

所以入定和出定輪流的菩薩,和入定與出定可以同時的菩薩,修行上一定會差得非常多。一般來說,菩薩入定的時候可以消除自己心續當中的煩惱障,出定的時候會度眾生。以一般的菩薩來說,都是入定的時候利益自己,出定的時候利益他人,他沒辦法同時做兩件事情。而入定和出定可以同時的菩薩,他可以同時做兩個事,既利益自己又利益他人。

 

所以這兩種菩薩的功德和修行,沒辦法相提並論,不可同日而語。入定和出定可以同時的菩薩,很像煩惱障和所知障可以同時消除掉一樣。

 

慧貞:「可是如果入定時修菩提心的話,不就是正在修世俗諦法,而不是勝義諦法嗎?」

 

仁波切:「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,我們一般來說,生起菩提心時是世俗諦,這個時候沒有勝義諦。這個是一般來說。」

 

慧貞:「可是入定應該也是可以修世俗諦啊?世俗諦跟勝義諦是兩個,而菩提心是屬於世俗諦的部分。所以,他入定的時候的確可以修菩提心,但是這個時候他並沒有在修勝義諦啊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你指的是哪一個菩薩?出入定同時修的菩薩嗎?」

 

慧貞:「入定修菩提心來講,他是入定修世俗諦嘛!你剛剛講的入空性慧那個部分,應該是聖者他在入根本智的時候啊!所以我覺得這兩個應該是不同的情況啊!」

 

仁波切:「一般來說是不同的情況嘛!一般來說,因為⋯⋯。應該要這樣子說,入定的時候的顯現都是勝義諦-空性,入定的時候他的顯現都是勝義諦。」

 

慧貞:「可是,我的了解不是這樣子的。如果入定的時候他修的是菩提心的話,他所顯現的就不會是空性啊!」

 

仁波切:「入定的時候沒有修菩提心!一般的眾生入定的時候沒有修菩提心的。只有佛有!可是一般的眾生來說,入定的時候沒有修菩提心。對不對,慧貞?沒有嘛!」

 

慧貞:「仁波切,我想我所講的入定跟你講得可能不太一樣,你講的可能是入根本定,我講的是一般的入定。這兩個不太一樣耶!」

 

 

仁波切:「入定跟出定藏文是“念呷”跟“結托”。」

 

慧貞:「“念呷”跟“結托”一般我們是講入根本智跟後得智的部分嘛!可是你剛剛講的入定不太一樣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好,那你告訴我,入定的中文應該怎麼說。」(笑)

 

慧貞(笑)

 

仁波切:「入定的藏文要怎麼說?」

 

慧貞:「入定是“念呷”吧,入平等定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中文的入定該怎麼翻譯藏文呢?翻譯老師。」(笑)「我辯經過,我知道人家會騙我。」(大笑)

 

慧貞:「我聽不懂你的中文啦!」(笑)

 

仁波切:「辯經的時候,如果人家說,你說的是不ㄧ樣的時候,你要非常小心回答,因為他非常容易就可以把你騙走。」(大笑)「所以辯經的時候,不論人家怎麼問,你自己的回答永遠都要記得,這個要抓住。」「剛剛慧貞說:『我講的入定跟你講的入定不太像,對不對?』這個時候你馬上要記得你自己所講的入定,不論她怎麼問你都要記得自己所講的。這個放棄的話就,你就很可能沒有了。」(笑)「所以我們辯經的時候,不太會聽別人的,都會一直說自己的。」

 

OK、OK!可能有不一樣吧,對不對?入定跟出定。可是一般來說,入定就是“念呷”,出定就是“結托”,比如說我現在在禪定,我認為,這個是不是在入定?

 

如果,我現在不是在禪定,而是出定了。因為如果在禪定當中,我一定沒有辦法幫大家開示嘛!對不對?可是如果我正在跟大家開示,這個時候我的心續當中⋯⋯,以一個菩薩來說,這個時候我的心續當中也是有菩提心、慈悲心。這個就是出定的狀況。那麼,入定的時候,我的心續當中有什麼呢?

 

仁波切:「從我們到成佛前,都一定有分入定和出定。」

 

慧貞:「有啊,但是智慧用的不一樣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智慧當然就用得不一樣。有部、經部、唯識、中觀一定有差別。」可是不管是哪一部。如果你正在禪定,那你就是在入定;如果你正在開示,那就代表你是出定,這個說法每一部都是一致的。

 

以六波羅蜜來說,佈施跟持戒屬於出定,禪定和智慧是屬於入定,忍辱跟精進是共修的,不論是入定還是出定都需要忍辱跟精進。

 

所以佈施來說,可能我正在開示,法佈施。

 

慧貞:「那你剛剛說的菩提心是屬於禪定還是智慧?」

 

仁波切:「一般來說,菩提心可以分為願菩提心和行菩提心。願菩提心在入定的眾生心續中。」「入定的菩薩心續當中有沒有菩提心?有,可是是哪一個呢?是願菩提心!」「行菩提心是在出定的時候。」「所以,一般我們說菩提心的時候,都是指行菩提心。這個就是出定的嘛!」

 

慧貞:「大家一定都快要搞昏了吧!可是你說的那個不是所緣境啊,那個是心相續當中的啊,所以它不是出定和入定的部分啊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所以這個就是入菩薩行論的特色嘛!」「平常我們為什麼要將入定和出定分開?正因為入定和出定修的東西完全不同。入定的時候修的是智慧,出定的時候修的是慈悲。」「以所緣境來說,入定時的所緣境是勝義諦,出定時的所緣境是世俗諦,對不對?」

 

可是我現在講的是入菩薩行論第八品的特色,用它的方式來修,跟平常我們所想的不一樣,為什麼呢?第八品裡面講的是禪定嘛!禪定是屬於入定還是出定呢?入定的!可是在入定當中,他想的是什麼呢?自他相換跟自他平等,對不對?所以這個人來說,舉一個例子來講,我今天修禪定的時候,我的所緣境是度母,我在入定當中,想得出來度母嗎?一定會想得出來,因為她就是我的所緣境嘛!

 

用入菩薩行論的方法來修,我在禪定裡面,自他平等會不會想出來?它就是我的所緣境喔!

 

仁波切:「你不回答沒關係,到這裡(笑)。」「一定會的!」「因為菩提心正是他的所緣境呀!所以我的入定當中,菩提心是一定會生起的。」「為什麼呢?這個時候的菩提心跟平常不一樣,這個時候的菩提心是我的所緣境啊!所以我在入定當中,我的所緣境生起是很容易的。」

 

慧貞:「我只是不同意它是根本智而已,你這個修法我沒有不同意。」(笑)

 

仁波切:「(笑),哪一個不同意都沒關係,好,到這裡,我們兩個以後再慢慢來辯。」「今天從四點開始辯到六點好了。」(笑)

 

所以,入行論,它不共的特色在這裡。因為在還沒有入菩薩行論之前,沒有一個論有這樣的說法。其他的論每次講到禪定的時候,沒有說要修自他平等,自他相換的,沒有一個論這樣子。所以這就是入菩薩行論的一個特色。

 

你們應該還記得,前面前面,入菩薩行論第一品的第一個偈頌之前還有一句話:「頂禮一切諸佛菩薩。」

這個是翻譯者寫的,不是原本 寂天菩薩寫的。在這一句話的上面,每個師父解釋都不太一樣,對我來說,我的解釋是⋯⋯。我解釋得跟一般其他師父解釋的不太一樣喔!我在這個上面怎麼解釋呢?

 

西藏以前有一個國王叫赤熱巴巾,他造了一個規矩。他說:「現在有很多書都是從印度翻譯到西藏的,到底這個是經,還是律,還是論,都搞不清楚。」所以赤熱巴巾造了一個規矩,大家都要遵守,他說:「如果這個經典是屬於律藏,那在經文的前面一定要加上“頂禮一切智智佛陀”。」比如說我是翻譯者,今天我要翻譯這部經典,如果它是屬於律藏,我在前面就要加上“頂禮一切智智佛陀”。如果今天翻譯的是論,那還沒翻譯之前,要加上“頂禮文殊師利菩薩”,因為文殊師利菩薩是智慧的本尊。如果翻譯的是經,就要加上“頂禮一切諸佛菩薩”,為什麼呢?因為經大部份都是佛陀跟菩薩的問答,菩薩問一個問題,佛陀回答;菩薩問,佛陀答。經大部分都是這樣子來的。所以這就要頂禮一切諸佛菩薩。

 

所以後代的人,一看最前面前面翻譯者寫的這個偈子,馬上就可以知道這是經、還是律、還是論。

 

入菩薩行論可以看到前面寫了“頂禮一切諸佛菩薩”,所以它是屬於經。

 

在印度的話,如果是“經”,裡面的內容就是講禪定;“論”的話裡面講的就是智慧;“律”的話裡面講的是戒。所以律、經、論分別對應的就是戒、定、慧,這個早期在印度是這樣來分的。但是在西藏的時候,大家都是看翻譯者在前面加上得偈子來分別。

 

可是入菩薩行論,看翻譯者在最前面加上的偈子,應該是屬於“經”。可是它裡面講的智慧的部分非常的圓滿,所以應該是屬於“論”,對不對?它裡面講的菩薩戒非常的圓滿,所以也是可以屬於“律”,對不對?它所講的禪定的部分也非常的圓滿,也是可以屬於“經”。它裡面智慧、戒律、禪定都講得非常圓滿,可是為什麼不說它是論、它是律,而翻譯者偏偏要把它歸屬於“經”呢?

 

對我來說,入行論三個都講得非常圓滿沒有錯,可是禪定的部分跟一般講得不一樣,對吧?入行論講禪定的時候,是用菩提心為所緣境來修禪定,這個是它跟其他的論著非常不一樣的地分。這個是入行論不共的特色。

 

其他許多論著都有講過禪定,但這些論著所講的禪定,可以說是配不上入行論講的禪定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其他的論著所寫的禪定,最高就是修到智慧而已,但是今天這裡不是,它是禪定當中可以修到菩提心。

 

所以翻譯者說,入行論是屬於經,因為這就是入行論最與眾不同的特色。這樣你們聽得懂嗎?會不會講太多?

 

所以入行論的禪定品,它的所緣境就是菩提心。禪定當中來修菩提心。

 

菩提心也有兩個傳承,一個是阿底峽尊者傳下來的,另一個是寂天菩薩傳下來的。

 

這兩個我們同時都會修得到,這兩個傳承,在次第上不太一樣,但是在內容上沒有什麼差別,內容都是一樣的。

 

我覺得先要講阿底峽尊者的傳承。阿底峽尊者來說,要修菩提心的時候,要修七支因果。六個因,一個果。

 

六個因第一個就是知母,你要知道一切眾生都當過你的母親。第二個念恩,你要想他們對你的恩德。第三個報恩,你要報答他們。第四個悅意慈。

 

仁波切:「悅意慈的中文是什麼意思?慈悲嗎?」

 

慧貞:「“慈”,因為前面有加上悅意,所以應該是“慈”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可以說慈悲就好!」

 

慧貞:「慈!不是慈悲,第五個才是悲!」

 

仁波切:「對我來說就是慈悲,這個時候要慈悲。」

 

慧貞:「(用藏文與仁波切問答)」

 

仁波切:「好,不要辯論了,就是慈悲。」(笑)

 

第四個就是慈悲。第五個呢?大悲心!這個每個師父講得不太一樣。

 

慧貞:「對,真的不一樣。」

 

你們自己看看,可以嗎?我認為第五個就是大悲心。第六個呢?增上意樂。

 

以上這六個就是因,最後第七個是果,就是菩提心。

 

所以第一個,知母。我們每個人都要知道、要相信每個眾生都當過我們的母親。這個很不容易吧,我們要想這個非常不容易,對不對?要相信這個非常的不容易。

 

要相信這個,你首先要相信有上輩子,有前世。要相信人有上輩子,有前世,有這輩子,還有下輩子。這個要相信也是非常的難,對不對。

 

這個如果相信的話。“一切眾生都是當過我的母親。”這部分就會比較容易相信。

 

如果你不相信有前世,有下輩子,那“一切眾生都是當過我的母親。”這個部分就會非常困難。

 

所以我們說,學佛法的話,你一定要相信前世,你一定要相信有下輩子。如果你不相信前世跟下輩子的話就⋯⋯。特別是對我們大乘法,可以說你連第一步都做不到。“一切眾生都是當過我的母親。”連這個都不太相信。

 

一切眾生都是當過我的母親,這怎麼說呢?以我們佛教來說,我們的前世是無量的,對不對?我們的下輩子有多少不一定,下輩子的數量不知道可以有多少。可是我們的前輩子,前世就是無量的。所以我們佛教來說,沒有輪迴的開始。

 

輪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可以說沒有,找不到。

 

可是輪迴什麼時候結束。這個就有!我們說輪迴沒有最前面,但是有最後面。這個在佛教的哲學裡面有提到。佛教的哲學舉一個例子來說,這個種子沒有從什麼時候開始的,不管是蘋果的、葡萄的,都一樣,它什麼時候開始的?沒有從什麼時候開始。那它的最後呢?種子燒掉就結束了。

 

我們人來說,從什麼時候開始投胎到輪迴呢?沒有什麼時候開始。可是什麼時候我會離開輪迴呢?我的輪迴什麼時候會斷掉?你來修無我,修無我來斷掉你的我執無明,你的輪迴結束了。

 

所以我們說輪迴沒有最前面,但有最後。

 

所以輪迴沒有最前面的話,我們投胎過多少次?算不完了,對不對?每次投胎的時候,大部分都是有母親的,雖然有些時候我們出生並不用母親。

 

慧貞:「化生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化生!還有呢?」

 

慧貞:「中陰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中陰!還有呢?」

 

簡單來說,以阿毘達磨來說,我們的出生有四個。一個是母體裡面出生,一個是“燈”裡面出生。

 

弟子:「燈?」

 

仁波切:「雞蛋的蛋」

 

弟子(大笑)

 

仁波切:「這個我的中文發音真的要弄好。有一次在台中,我跟老師父和仁增師父去人家家裡,他們家裡有人往生了,我們去他家唸經,大家在這邊都非常的難過。一位師姐問我:『師父,你還需要什麼?』我說:『我要三個“燈”。』她說好。我的意思是要三個蠟燭。」

 

等一下師姐    拿了三個雞蛋給老師父(大笑)。

 

老師父問我:「這個要做什麼?」我說:「放著就好,應該是台灣的習俗吧。」我沒有講,因為如果講出來,大家一定會笑。我們不能笑,因為周圍的氣氛都很哀傷,人往生了,家屬和大體都在旁邊,那個時候我們在醫院地下室的太平間。

 

弟子:「這個時候真的只能忍住。」(笑)

 

老師父慢慢就把三個雞蛋放在桌子上,我是故意用東西擋住不要看,因為看到雞蛋會想笑。我都覺得,怎麼有那麼誇張的事。(笑)

 

到底這個中文該怎麼說?

 

慧貞:「胎生、卵生、濕生、化生。蛋就是卵生。」

 

所以我們有四生,胎生、卵生、濕生、化生。只有濕生跟化生兩個是沒有母親的。其他兩個,胎生和卵生都有母親啊。所以不見得我們每次投胎都有母親,對不對?

 

可是,一般來說,大部分都是有母親的。所以龍樹菩薩在《親友書》中:「一個眾生當過我的母親多少次,是算不完的。」不要說所有眾生,一個眾生就好了,比如說本立,他過去生當過我的母親有多少次呢?算不完!

 

從這個角度來看,一切眾生都是當過我的母親。大乘法來說,我們跟一切眾生都是有緣分、有因緣的。所以有些時候,我們跟人吵架,在佛菩薩來看,很像今天你跟自己的母親吵架一樣。然而,不論怎麼樣,你都不能放棄他,因為他就是你的母親。對佛教來說,不管怎麼樣,你都不能放棄他,因為他過去曾經當過你的母親。

 

從大乘法的角度來看,不是只有這輩子的母親才是你的母親,過去生的母親同樣都是你的母親。

 

所以一切眾生都曾經跟我們有過母子因緣,七支因果第一個,知母,要想這個。

 

第二個,念恩,要想什麼呢?他當我的母親的時候,都跟現在的母親一樣,為了我,他什麼都願意做;為了我,他放棄過他自己。我們的母親都是這樣子嘛!

 

仁波切:「不一定是現在的母親!有些時候她會壞掉的東西給兒子,對嗎?」(笑)「開玩笑的。」

 

母親都是⋯⋯,對我們來說,我跟你們講過很多次,母親對我們來說很像菩薩一樣。什麼叫菩薩?就是為了他人,自己可以放棄,這個叫菩薩,他的慈悲就是這麼勇敢。我的母親對我的慈悲,對我的愛也是這個樣子,她都是為了我,可以放棄自己。如果不是為了我⋯⋯,以我的母親來說,如果我們這幾個孩子沒有出生,我的母親大概四十歲以後應該可以過得很開心,她自己賺的錢應該夠她自己去玩,可是她捨不得花這個,希望可以留下來給我們。

 

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覺得,不只是她來養育我們長大。連為了她自己,她都捨不得去朝聖、佈施、供養,她什麼都捨不得,只希望留下來給小朋友。所以我覺得母親真的⋯⋯。所有的眾生當我們的母親的時候,跟我們現在的母親都完全沒有差別的。所以我們孝順母親,是應該的。不只是對這輩子的母親要孝順而已,我們要孝順過去生所有的母親。這個是第三個,報恩。

 

第四個呢?我是非常希望我的母親可以離苦得樂,這個叫慈悲。我剛剛說的第四個,慈悲。

 

因為我是非常想要孝順我的母親,有這個心,所以我的內心最想要的是什麼呢?就是我的母親離苦得樂。七支因果都是一個接續著一個的。

 

第一個,知母;我知道一切眾生都是當過我的母親。第二個,念恩;當我知道一切眾生都當過我的母親之後,我也知道他們都跟現在的母親一樣,對我有多麼的好。第三個,報恩;知道這些之後,我認為我應當要孝順母親。第四個,慈悲;我想要孝順我的母親,而我內心最想要的是什麼呢?希望我的母親可以離苦得樂,這個叫慈悲。對不對?慈悲是第四個。

 

第五個呢?我說是大悲心。大悲心的話,大悲心也是慈悲心,可是一般的悲心和大悲心差在哪裡呢?悲心的時候,很像是:「希望一切眾生都可以離苦得樂。」

這個叫悲心。可是悲心只是希望如此而已,還沒有扛下責任。

 

大悲心的時候,不只希望我的一切母親都可以離苦得樂,而且是我來讓她們都可以離苦得樂。這個時候要強調“我來做”。我來做、我來幫助、我來解決妳們的問題,我來讓妳快樂,我來讓妳幸福,這個時候已經扛起了責任,這個叫大悲心。

 

大悲心和悲心的差別就是在於有沒有“我來做”而已。所以悲心的話,小乘也有,小乘修行人心續當中有沒有悲心呢?一定有。「希望一切眾生都可以離苦得樂」,對於小乘的修行來說,也是必須要的。

 

不只是小乘,連其他宗教,比如說基督教,應該也會同意吧。這個大家都會同意的。

 

可是大悲心呢?發大悲心的就沒有小乘的修行人了。大悲心的時候強調的是“我來做”,我來承擔,我來扛責任。這個是第五個,大悲心。

 

大悲心之後,怎麼樣生起第六個“增上意樂”的心呢?大悲心的時候,我來讓一切眾生離苦得樂,這個時候在大悲心。可是,怎麼樣生起“增上意樂”呢?要想到,雖然我非常希望一切眾生都可以離苦得樂,但是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來讓一切我的母親來離苦得樂。哪裡有這個能力呢?佛那邊有。所以我是為了我的一切母親,我想要成佛,我要成佛。這個心叫做“增上意樂”。

 

增上意樂有另一個名相叫作“抽離蔗糖般的菩提心”,你們知道這個名相嗎?

 

弟子:「聽不懂!」

 

仁波切:「這個“抽離蔗糖般的菩提心”,雖然在它的名相裡面也有“菩提心”這三個字,但是它還不是真正的菩提心。」

 

「增上意樂就是“抽離蔗糖般的菩提心”。」

 

「為什麼增上意樂又叫“抽離蔗糖般的菩提心”?因為雖為它的所緣境和顯現都跟真正的菩提心一模一樣,但是還是有所不同的緣故。很像甘蔗,抽離了蔗糖的甘蔗和真正的甘蔗外表看起一模一樣,但是咬下去,兩者的味道卻不同」

 

「因為增上意樂的所緣境和顯現都跟真正的菩提心一模一樣,所以對一般人來說,增上意樂已經是菩提心了。可是事實上它還不是真正的菩提心,雖然可能等一下,它就會轉變成真正的菩提心,但還不是真正的菩提心。」

 

「這個心,哪一種人的心續當中有呢?快生起菩提心的人心續當中有這種心,快變成菩薩,快得到資糧道的人有。可能明天我就得到大乘的資糧道,今天我也是一個修行人嘛,我的心續當中的發心的名字叫做增上意樂菩提心。我已經修到七支因果當中的第六支了。」

 

慧貞:「有另外一個翻法,好像叫“造作菩提心”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沒錯,應該是“造作菩提心”。增上意樂、抽離蔗糖般的菩提心就是“造作菩提心”。」

 

慧貞:「可是造作菩提心應該是在增上意樂之後,還沒得到菩提心之前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很多師父都這麼說,可是我覺得不是這樣的。我認為增上意樂就是造作菩提心,造作菩提心就是增上意樂。」

 

「因為我們說七支因果,前面六個因,最後一個果。六個因之後,直接就要果啊!中間怎麼還會多插一個造作菩提心呢?所以我覺得造作菩提心就是增上意樂。」

 

「增上意樂的前面就是大悲心,大悲心的前面就是慈悲心,慈悲心的前面就是我要報答過去一切母親的心,然後再前面就是念恩,再前面知母。」

 

慧貞:「疑!第四個應該是慈心,怎麼會說是慈悲心呢?」(笑)

 

仁波切(笑):「慧貞!我覺得,我們平常會說慈跟悲嘛!如果有慈心的話,會有悲心嗎?」

 

慧貞:「⋯⋯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一定會!我覺得有慈心的人,就一定會有悲心;可是有悲心的人,會有慈心嗎?還不一定。我的想法就是這樣。」

 

「所以我覺得,如果這個人有“慈”的話,我會說他有慈悲。因為有“慈”的人,他的心續當中一定有“悲”的。」

 

「可是心續當中有“悲”的人,心續當中一定有“慈”嗎?不見得。」

 

「怎麼說呢?比如說我希望一個人離開痛苦,這個是什麼?」

 

弟子:「悲!」

 

仁波切:「悲嘛!我希望一個人快樂,這個是什麼?」

 

弟子:「慈!」

 

仁波切:「我希望這個人離開痛苦,就一定會想到他要得到快樂嗎?」

 

弟子:「不一定!」

 

仁波切:「不一定嘛!對不對?」「可是我想要這個人得到快樂的時候,這個裡面有沒有包含他要離開痛苦?」

 

弟子:「有有有!」

 

仁波切:「所以呢?慈跟悲的話,如果有慈就一定有悲,所以我會說“慈悲”;如果有悲的話,就不一定有慈。」

 

慧貞:「我要安立自宗!」(笑)

 

仁波切:「妳是在印度住了幾年啦!」(笑)

 

慧貞:「六年而已啦!」(笑)

 

我要你得樂,這個就是慈;我要你離苦,這個就是悲。

所以我要你得到快樂,和我要你離開痛苦,這兩個雖然很像,但是次第上有一點點不一樣。先我要你離開苦,離開苦了以後,接著我要你得到快樂,所以有一點程度上的不同。

 

所以哪一種心叫悲心呢?我要你離開痛苦,這種的心就叫悲心;哪一種心叫慈心呢?我要你得到快樂,這種心就叫慈心。所以這兩個有一些不同。所以有悲心不見得有慈心,但是有慈心就一定有悲心。所以我七支因果第四個,我才會直接說慈悲。

 

對我自己的經驗來說是這樣的。因為課本上以及每個師父講的,在這部分都有一點不一樣。雖然我們大部分都一定要聽師長講的,一定要跟著他們。但是偶爾也要從自己的經驗上,思考上,看看:「有些時候,是不是次第應該要這樣弄?」

 

對我自己的經驗來說,我非常想要孝順我的母親時,我的心裡生起了什麼?慈悲而已!我想要我的母親離苦得樂。當我非常想要母親離苦得樂時,我心裡會想什麼呢?我來!我來幫助她離苦得樂。因為前面已經有累積下來了,她對我這麼好,我孝順她是應該的,我也希望她離苦得樂,那麼,誰能讓她離苦得樂呢?

我來!我來讓她離苦得樂;這個時候大悲心、扛責任的心,已經出來了。可是扛下了責任—我來讓我的母親離苦得樂,接下來呢?雖然說我來讓她離苦得樂,可是我也沒有能力啊!那我是不是要找能力?如果成佛就有能力的話,為了她,我要做這個,我要成佛,這個時候增上意樂。

 

為了母親我要來成佛,這個是造作,造作菩提心還不是自然的菩提心,它還在努力當中,還不是這麼習慣,因為我們要努力的去想,慢慢慢慢,才會想到:「為了母親,我要成佛。」可是你每天都這樣去想,每天都想就會越來越熟、越來越習慣,有一天,這個動機對你來說自然而然就會出來了。這個時候它才是變成真正的菩提心。

 

所以增上意樂跟菩提心,以他們兩個的所緣境跟顯現來說,是一模一樣的。可是不同的地方在於,自然跟不自然而已,對不對?以修行人來說,熟練跟不熟練兩者。得到菩提心的人,他在這方面已經非常熟了,自然而然地,“為了利益一切眾生,我要成佛”的動機,他自然而然會生出來。可是得到增上意樂的人,他也是會生起“為了利益一切眾生,我要成佛”的動機,可是卻沒有這麼的自然,他還在努力當中。中文來說,就是任運和還不能任運的差別。

 

增上意樂就是造作菩提心,造作的意思就是他還要努力,他還不能任運。等到他一直練習,到了已經不需要造作,達到任運的程度了,那就是得到七支因果的最後一個果-菩提心了。所以,用七支因果來修菩提心的時候,我覺得菩提心是這麼生起的。

 

仁波切:「這樣你們大家聽得懂嗎?」

 

弟子:「請問,從增上意樂到得到真正的菩提心,中間是不是要練習很久呢?」

 

仁波切:「應該要一段時間,因為從一個造作的東西到變成自然,一定要花不少時間。」

 

弟子:「那麼,入行論這邊是講用禪定來修自他平等、自他相換,所以七支因果也是用禪定來修嗎?」

 

仁波切:「對對對,同樣用禪定來修。」

 

以我們入行論第八品來說,要用禪定來修菩提心。所以不論是自他相換、自他平等、七支因果都是用禪定來修。

 

你在禪定的時候,禪定的地方、身體的姿勢啦…,這些我們上次都已經講過了。禪定的這些全部都弄好,才開始。首先,你要想“一切眾生都當過我們的母親”。怎麼想呢?因為你也相信一定有前世…。那麼,我們怎麼相信有前世呢?

 

弟子:「相信佛陀所講的嗎?另一個是,我們的心相續應該不是從母親生出來才有的,而是一個延續的狀態…。」

 

仁波切:「我們有很多很多的證明,最究竟的證明,就是我們說:『蘋果一定是從蘋果裡長出來的,桃子一定是從桃子裡面長出來的。從這個角度來看,我們人的身體是要從人的身體裡出來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“心”呢?一定要從心裡出來的』簡單來說,蘋果的因一定要從蘋果出來,桃子的因一定要從桃子出來。色法的因一定是要從色法裡出來,心的因一定要從心出來。」

 

接下來呢?我的身體是爸爸跟媽媽的一部分,從爸爸和媽媽的身體那邊出來的,所以長得跟爸爸媽媽會比較像。可是我的心呢?也是爸爸媽媽的一部分嗎?不是!怎麼說呢?

 

弟子:「……。」

 

身體一定是爸爸媽媽給我們的,因為一看就知道,我們和爸爸媽媽長得很像,可能像爸爸,可能像媽媽,可能兩個都很像,可是心呢?對佛教來說,不是爸爸媽媽心的一部分變成我們的心。怎麼說呢?

 

弟子:「像我就很慈悲,但是媽媽就很兇⋯。」(笑)

 

仁波切:「這個也是其中之一啦(笑)。有的家裡,父母非常慈悲,小朋友不慈悲;有的父母非常的聰明,小朋友不聰明。為什麼呢?因為他們的因緣不一樣。聰明不聰明就是看心,爸爸的心來的地方跟這個兒子的心來的地方不一樣。所以他們兩個人,心的能力不一樣。其中一個證明就是這個。」

 

有時候我們會說:「爸爸媽媽這麼好,小朋友怎麼會這樣⋯⋯?」因為是心的問題。佛教來說因緣不同,不只是身體的因緣,他們心的因緣不一樣。

 

所以我們投胎到媽媽的肚子裡面的第一個剎那,這個剎那的心,他的因緣一定是來自前世嘛!不管是從中陰身,或者說是我的前世,這個剎那的心是從那邊來的。

 

一個證明就是這個,我跟爸爸的想法不一樣,所以我們的前世不一樣。

 

另一個證明是,我們可以看到現在有很多案例,不少人可以記得自己前世的事情,這個也是一個證明。

 

如果只有佛教徒會記得前世,這樣的證明不夠,我們大家都不會相信。因為你是佛教徒嘛,所以你一定會相信前世,因為你的宗教裡面本來就是在講這個。

 

可是記得前世的事情的人,不一定是佛教徒,連回教裡面都有發生過、基督教、天主教、印度教的人裡面都有,他們不相信前世的事情,但是有發生過。

 

也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,大概二十幾年前,這個時候我已經到印度念書了,在印度德里有一個醫生,他一直記得自己的前世,他記得前世是巴基斯坦人,但是他現在是印度人。他從小就記得前世的事情,可是他不敢跟任何人講,也不敢跟父母講,這件事一直放在心裡。後來他長大了,當了醫生,結婚了,有兩個小孩。有一天他真的忍不住了,跟太太講這件事。太太問他:「要不要去看精神科醫師?」太太認為他是工作壓力太大,才會胡亂講話。這個醫生:「這個不是工作壓力造成的,我是從小時候就知道這件事。」「如果你不相信,我可以講巴基斯坦的語言給妳聽。前世家裡的地方、人、東西,我現在都還全部記得。」「我真的想回去我前世的家裡看看。我也沒有要去拿什麼東西,就單純想回去前世的家裡,單純的想念家鄉而已。」

 

太太慢慢的就被他說服了,願意陪他去巴基斯坦。到了巴基斯坦以後,太太真的嚇一跳。一下飛機,這個醫生就知道怎麼走,他帶太太到他前世的村裡面去,回到他的家。他用巴基斯坦的語言跟那邊的人說:「我是這個家裡面的人!」當地人都嚇一跳,大家都覺得他是不是印度政府派來的人?因為印度跟巴基斯坦有打仗,兩國關係緊張,所以他馬上被巴基斯坦政府抓到監獄裡面去。

 

他的太太趕快跑去巴基斯坦法院控告政府亂抓人,因為他是醫生嘛,所以他的太太應該也是有學問和能力的人,太太去法院控告,想要救出自己的先生。

 

在法庭上,法官問這個醫生,有什麼能夠證明他前世是這裡的人。醫生:「我記得這些人,還有以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⋯⋯。」但是這些證據還不夠,因為這些資料都是你後來可以去查到的,證據力不足,不採信。

 

後來,這個醫生想到一件事,他前世跟自己的爸爸,有偷偷放錢在房間牆壁裡面。因為可能他們家有些錢,為了要避稅的關係,所以和爸爸有偷偷存放錢在牆壁裡,這件事只有他和他的爸爸知道,其他人都不知道。

 

醫生說他的證明就只剩這個而已,但是他現在不要這筆錢,如果可以找到,就給原來的家人就好。後來政府也覺得,這個可以證明,如果真的是這樣,就讓家人來決定接不接受。後來家人決定挖開牆壁,果真找到了這筆錢。

 

後來這個醫生變成有兩個家,一個在巴基斯坦,一個在印度。

 

在不丹也有一個案例,也是發生在一個普通小女生身上。這是我在印度色拉寺唸書時,隔壁寧瑪寺院一個不丹喇嘛家裡所發生的事情,他的姊姊和姊姊的女兒所發生的事。

 

姊姊的女兒常常都會跟姊姊:「我有話要跟妳講。」姊姊:「妳講。」,女兒卻不講,只是一直哭,常常都是這樣。到了六、七歲時,還是一樣,每次都在周圍沒有人的時候,女兒會跟姊姊這樣說。這一次,女兒又這樣了,姊姊跟女兒:「妳今天再不講我就打妳,妳每次都嚇到我!為什麼每次都在沒有人的時候這樣?然後又什麼都不講?你今天再不講我就打妳。」

 

女兒一邊哭一邊說:「妳可不可以⋯⋯。」

 

姊姊和女兒住的村莊叫巴丘,附近有另一個村莊叫馬多龍丘。馬多龍丘的一個家庭,曾經跟姊姊家借過米。女兒:「我以前跟妳們家借過的米,可不可以不用還?」姊姊一聽到這個,整個嚇到頭皮發麻。她以為女兒是被鬼附身了。後來知道,原來是馬多龍丘的一個阿嬤,以前常常來跟姊姊家借米。借米要利息嘛!慢慢慢慢的,欠的利息越來越多,然後阿嬤就過世了,那邊家人沒辦法還,後來沒想到阿嬤轉世投胎到借米的家庭,也就是姊姊家,變成姊姊的女兒。

 

這個女兒還在喔,現在應該二十幾歲了,她也還記得前世的事情。

 

所以對佛教徒來說⋯⋯。

 

慧貞:「後來米有還嗎⋯⋯?」(大眾笑)

 

仁波切:「應該不用了⋯⋯。」(笑)

 

所以對佛教來說,一個證明是這個。不只是佛教徒,很多其他宗教、不論事相信前世或不相信前世的人,也都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,這樣的案例很多。

 

澳洲有一個小女生,她一直記得前世的事情,一開始大家都不相信,後來慢慢地安排她到前世的地方,她前世在瑞士,結果全部她都很熟,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
 

這些對佛教來說,都是前世的事情。

 

那麼,我們怎麼相信下輩子呢?從今天的角度來看就知道了,有“昨天”的話,“明天”是一定有的。為什麼呢?以昨天來說,今天就是昨天的明天嘛!所以我們看過不少的明天啊。

 

有人說,怎麼相信下輩子,沒有人看過下輩子,也沒有人去下輩子回來。可是對我們來說,去過下輩子的人也不少啊!可以說所有的人都去過下輩子。因為這輩子,對前世來說就是它的下輩子,對不對?

 

你覺得不能相信有下輩子,因為看不到下輩子,沒有人從下輩子回來,所以不能相信。我覺得這種證明不夠。如果照這樣說的話,明天也不能相信的,因為我們也都看不到明天,也沒有人從明天回來。

 

所以,我們說,怎麼樣相信有前世,怎麼樣相信有下輩子呢?剛剛講的。

 

我們都是靠因緣、因果嘛!色的話,就一定從色的因緣出來;心的話,就一定從心的因緣出來。我們說,蘋果就是從蘋果的因緣出來,桃子就是從桃子的因緣出來。

 

我們要相信前世,相信有前世的話,一切眾生都當過我的母親,這個比較容易相信。

 

所以你們在修禪定的時候,要先觀想,一切眾生都當過我的母親,這樣子。

 

在佛陀時代有一個故事,佛陀的弟子—目犍連去化緣的時候,看到一個婦女,她抱著自己的小孩,啃了一根排骨,還吃了一條魚,又打了一隻狗。目犍連看了以後,覺得怎麼都這麼顛倒?因為目犍連有神通嘛!看得到她們的前世,看了以後,覺得眾生怎麼這麼可憐?目犍連於是說了一個偈頌,偈頌的意思是這個婦女今天所疼愛的這個小孩,前世竟是她最痛恨的敵人,他吃的這條魚,前世是她的父親;他啃的這根排骨,前世是她的母親。她打的這隻狗,是今生過世的先生。所以目犍連說了這樣一個偈頌,意思是才一個轉世,就全部都錯亂顛倒了。難過來說,非常令人難過;好笑來說,又非常好笑,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?完全都是顛倒的。

 

平常我們的分別心都非常重嘛!都會對自己人都非常好,對敵人非常不好,可是經過一個轉世後,什麼都顛倒過來了。

 

相信“一切眾生都當過我的母親”,對修忍辱也會非常有幫助。

 

接下來還有十分鐘。

 

七支因果,你們要一個個的來觀想,可以嗎?有時候,沒有辦法觀想一切眾生都是我的母親時,可以先觀想這輩子的母親,觀想母親對我有多好,要觀想她的恩德。我們平常都不會去想父母的恩惠,要特別去想!沒有特別去想的話,我們都會忘記父母對我們的好。我覺得,父母對我們的好,特別要去想。

 

弟子:「如果想父母的恩德時,會難過,不太想去想呢?」

 

仁波切:「為什麼?」

 

弟子:「不知道,可能會想到自己對不起父母,也會覺得萬一無常,父母不在怎麼辦⋯⋯?總之,以我個人來說,情緒的起伏會很大。還是,這個是修菩提心一定要有的過程?」

 

仁波切:「⋯⋯,我是沒有這樣子,可能每個人都不一樣。以我來說,要觀想爸爸對我的好,比較容易;要觀想媽媽對我的好,就比較困難。」「因為爸爸給我的印象比較好,媽媽給我的印象⋯⋯。因為我的媽媽比較兇,也常常會打人,所以小時候感受到媽媽的愛,感覺上比較少。」「另外,我八歲就去寺院,不住在家裡,可能這個也有些影響。」

 

我的媽媽在家裡,幾乎每一天都會生氣耶。早上如果不生氣的話⋯⋯。比如今天吃早餐的時候,媽媽沒有生氣的話,我都會開始緊張,心裡想:「到了晚上她應該就會生氣。」若是晚上沒有生氣的話,早上就會生氣。

 

我的媽媽,非常容易生氣。我現在來看,當時媽媽如果願意,快樂的機會非常的多,因為我的爸爸還在,她不用這麼辛苦。爸爸在的時候,連我們雜貨店的租金都不用付。因為我的爸爸是不丹第二任國王身邊非常重要的貼身侍衛,任何人要晉見國王時,一定要透過我的爸爸,爸爸在第二任國王身邊擔任貼身侍衛11年。到了第三任國王的時候,爸爸先當不丹的將軍,這個時候不丹的軍人還不多。之後爸爸擔任國王的秘書,這個時候大家都非常怕我的爸爸,因為國王每天晚上睡覺前,一定要跟我的爸爸聊天,爸爸要不斷向國王報告事情,直到國王睡著為止。

 

為什麼大家會怕呢?因為國王在睡著前一定會一直問我的爸爸:「所以呢?所以呢?⋯⋯。」爸爸要一直不斷的講,直到國王睡著為止。大家都很怕我的爸爸這個時候會在國王面前講到他們的壞話。

 

爸爸說,國王的習慣就是會一直追問事情,直到他累了、睡著為止,這個時候爸爸才會出去,把房門關起來、鎖上,然後回家。媽媽說,爸爸每天回到家幾乎都已經半夜兩點了。爸爸在第三任國王的時候,做的工作就是這個。

 

有一次,不丹十七個年紀大的大臣一同退休,第三任國王給每一個大臣七萬元,當時我爸爸也有拿到,他這一輩子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錢。這些老臣退休的時候,國王哭,老臣們也哭,大家都覺得難過。國王:「今天我身邊這麼多老人退休,你們知道我不是不要你們了。你們也知道我們大家的生命都快結束了,生命結束的時候,對自己有幫助的就是佛法而已,所以我希望你們大家都回家,好好的學習佛法。」「可是你們十七個人如果同時離開的話,我的身邊都是年輕人,這樣也不可以,我希望你們其中的三人可以留下來,一直在我身邊,到我死掉為止,我不會在世間活太久的。」爸爸是國王指定留下來的三個老臣其中之一。而第三任國王只活到四十九歲而已,很年輕就走了。第三任國王是在我爸爸面前出生,在我爸爸面前過世的。

 

不丹的第四任國王,就是我們不丹現任國王的爸爸。第四任國王還是太子的時候,我的爸爸是他的老師,負責教導不丹文化和皇家禮節。因為是他的老師,所以我的爸爸完全不怕第四任國王。我的一個哥哥,當第四任國王還是太子的時候,他們一起開車出去,後來車子墜落山谷,第四任國王活下來了,但我的哥哥卻死了,而爸爸從此非常不喜歡第四任國王。

 

在不丹,太子進去寺院時都要頂禮,爸爸教導太子(第四任國王)頂禮的禮節,故意讓太子一直頂禮很久很久,膝蓋痛到不行,太子問爸爸:「好了吧!」爸爸說:「好的時候我會說,你繼續頂禮!」後來,太子故意藉口要上廁所,跑到他的奶奶(第二任國王的皇后)那邊去求情。後來她的奶奶來跟爸爸:「吉米的膝蓋真的非常痛,讓他休息三天好嗎?」爸爸才說:「好吧!」

 

因為爸爸擔任過第二任和第三任國王身邊的貼身侍衛,又是第四任國王的老師,所以在不丹大家都相當的敬畏他。有一次,第四任國王的車隊到我們村莊,當時我才十二歲,我非常的害怕,因為國王的車隊至少有六、七台車,就像台灣的總統出門一樣,前面有軍人開道。那時候爸爸在我的旁邊,他故看著山⋯⋯,因為我們那邊的人會在路邊小便嘛,爸爸故意背對著國王的車隊,在路邊小便,不理會國王。然後國王的車隊停下來了,旁邊都是軍人,我在那裡非常害怕。

 

爸爸小便好了,一個人過來跟他說:「國王叫你!」爸爸過去國王那邊,我沒有跟過去。國王送給爸爸五千元。這個時候我大概十一、十二歲。爸爸跟我:「國王還不錯,還記得我。」爸爸跟我說這句話。

 

所以我的媽媽如果當時願意,有很多機會可以開心的。我想我的媽媽可能是比較貪心,要這個、要那個⋯⋯。我記得媽媽蓋了四棟房子,種了很多蘋果樹、養了很多犛牛、牛、豬⋯⋯,什麼都養,什麼都要。我覺得可能是媽媽她自己的貪心,讓她不快樂。如果媽媽願意快樂,媽媽那個時候真的有快樂的機會,因為爸爸在,我們家裡有九個傭人服侍。

 

可是爸爸過世後沒有多久,整個家裡的經濟就垮了,傭人也全部都跑掉,大家都非常反對媽媽,然後媽媽也被關進監獄兩天過。我們的一個傭人,她25歲,在家裡自殺了,中間很多原因,一下子整個家都垮了。

 

所以我覺得人都是無常對不對?一個人的命運很像國家的景氣一樣,一下子上、一下子下。我小時候過得跟王子一樣,出門都是騎馬,上去就是騎馬,下來就是人家背。這個時候我自己心裡覺得我們是王子,國王跟我們應該沒有差別吧?心裡會有這樣的想法,長大以後才知道差得太多(笑)。

 

可是後來我到印度唸書以後,也一段時間過得非常辛苦,然後,現在又過得很好。所以我覺得人真的是一個無常耶。

 

所以我容易會想到爸爸,他給我的感覺非常的Peace,他不會兇,他講話非常的溫暖。我從來沒看過我爸爸亂穿,他都穿得非常整齊,走路、吃飯,做什麼事都非常有規矩。也從來沒有罵過我、打過我。爸爸給我的感覺都是和平,所以我容易會想到他的恩德。

 

我都是從爸爸開始觀想,然後慢慢地觀想到所有的老人,我會想到,這些老人跟我爸爸都一樣,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事⋯⋯,會想到很多。大部分的人是觀想母親,一般來說,跟父親比起來,母親的恩德比較大,所以先觀想自己的母親,慢慢的看到其他女生、婦女、阿嬤⋯⋯,所有的女性,都覺得跟我的媽媽很像。

 

我們一開始學習慈悲的人,一定要讓其他人跟自己人有連結,跟“我或我的”有所連結,我們容易會關心對方,容易會慈悲。這個跟我的媽媽很像、這個跟我的爸爸很像、這個跟我的誰誰誰很像⋯⋯,這樣我們容易會對他會關心。

 

本來一切眾生就是當過我們的母親。然而阿底峽尊者他也知道,我們一開始修慈悲的人,做的時候,一定是要跟自己有關係的人,才會做得到。所以阿底峽第一個跟我們介紹“一切眾生都當過我們的母親”。這些都是我的媽媽的轉世,這些我們比較容易對他好、對他慈悲。

 

如果這些想不出來,可以從這輩子的媽媽或者這輩子的爸爸、阿嬤、阿公⋯⋯,這些都可以。你這輩子從哪個人的身上收到的感受多,可以從這個人開始觀想,想他的恩德,慢慢慢慢的擴展到一切眾生⋯⋯。

 

以上介紹的就是七支因果,下一堂課我們講自他相換和自他平等。

 

你們有問題嗎?

 

弟子:「師父,請問如果一開始打坐的時候,直接觀想佛菩薩實在是想不出來,可以放一個佛菩薩的照片在旁邊看嗎?」

 

仁波切:「這樣子很好,我一開始練習的時候,也是放一個度母的照片在旁邊。觀想的時候,若想不太出來,模糊的時候,就看一下,然後再繼續回到原來的觀想。等一下又想不出來的時候,就再看一下照片⋯⋯,這樣子。」「很像我們人來說,要見面幾次以後,你對這個人的印象才會清楚,佛菩薩也是這樣子。為什麼我們要塑造佛像,畫唐卡?因為我們都沒有見過佛陀,所以我們看佛像的時候,會大概知道:『原來佛陀是長得這樣子。』然後會想得出佛的樣子。」「所以我們說,家裡最好要有佛堂,原因也是如此。因為你天天都會看得到佛菩薩,看得越久,你會對他越熟嘛,對不對?」
 

 

【入菩薩行論】要義 (第十一堂結束)

堪祖仁波切 2012/05/11 講於 南投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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